月色下。
乱葬岗内。
老汉气的破口大骂。
王坚呵呵一笑。
“干嘛这么生气呢？”
“你刚才这不就是赢了吗？”
“要是不想赌了的话。”
“他们可是会直接吃了你的！”
老汉一愣，扭头看到一群恶鬼伸出长舌头。
舌头上似乎还粘连着口水。
老汉浑身一颤。
连忙闭上了嘴巴。
不敢再说话。
赌！
继续赌！
老汉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。
“这次我还是要大！”
“我也要切他的牛牛！”
王坚摇了摇头，“他没有。”
老汉：“？”
老鬼自行解释道：“那玩意儿，早就烂没了！”
“先生，你说这得怎么办？”
王坚道：“当然得让他换一个。”
“没有的东西怎么赌？”
“当然执意要赌也可以，最后算结果的话，只能算作赌资不存在，就此揭过！”
老汉：“………”
他算是看明白了。
这场赌局从一开始就是针对他的！
根本灭有公平可言！
“我明白，我都明白了！”
老汉的身体倒在地上。
“不赌了，我再也不赌了。”
王坚道：“明白了？”
“明白了，都明白了！”
“赌场也跟你一样，从一开始就没有公平的赌局！”
“全都是设计好的，不存在公平赌局！”
王坚点了点头。
“你能这么想，我很欣慰。”
“好了各位，辛苦你们大半夜的出来了。”
“小小心意，不成敬意。”
王坚把手里的纸钱扬了出去。
然后一把拽起老汉，拖着回了九星镇。
乱葬岗内。
一群野鬼哄抢了所有纸钱后，不由得疑惑起来。
“你们说刚才那个人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他和那个老东西是什么关系？”
“不知道啊，赌场里那么多鬼他管不过来，肯定得管跟自己有关系的！”
“难道是他的某个亲戚？可刚才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。”
“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的……老人，是他的岳丈！”
听到这话，一群鬼恍然大悟。
“原来如此”“还真有可能”“大概真是这样”“太有道理了”……
……
九星镇内。
王坚拎着老汉。
“你家在哪里？”
老汉道：“我已经很久不回家住了。”
“那你就说你自己一个人住在哪里？”
“我带您去。”
老汉带着王坚回了自己的住处。
这是一间废弃的旧房子。
年久失修，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。
所以便宜了老汉。
王坚进去后，发现里面很是脏乱差。
“一个人的生活，您懂得。”
老汉尴尬地笑了笑。
王坚表示自己并不理解。
在很久之前他也是一个人住的。
怎么就没有这么脏乱差呢？
“你就好好住在这里吧。”
“洗心革面。”
“真的能好好做人了以后，再回去找你两个女儿。”
听到女儿，老汉沉默了。
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两个孩子。
这些年来，为了赌，他抢走了太多孩子的辛苦钱。
试想一下，两个丫头出来做生意，一点一点攒下的钱全被填进了无底洞……
老汉心里仿佛揪掉了一块肉。
缓缓坐到了地上，浑身发颤。
“我……我可真是个畜生啊！”
王坚转身离去，让老汉自己待着沉思。
……
第二天一早。
九星镇上多了个卖糖葫芦的老人。
一个七八岁胖乎乎的小丫头跑到老人跟前。
“爷爷您好，我想买一根糖葫芦！”
老汉一看这小丫头，心都萌化了。
“爷爷不收你钱，送你一根糖葫芦，好不好啊？”
小丫头摇了摇头，两条麻花辫甩来甩去。
“不行，娘说买东西必须给钱。”
老汉笑了起来。
“好好好，那爷爷少收你一点钱好不好呀？”
小丫头揉捏下巴思考，“娘没说过这种情况。”
“爷爷，您看着办吧！”
听到小丫头的话。
老汉哈哈大笑。
他刚要拿下一串糖葫芦。
一个美妇人急匆匆跑了过来。
抱起小姑娘。
“你这丫头，怎么能买他的糖葫芦呢！”
“娘，爷爷的糖葫芦看着很好啊！”
“好个屁！他可是镇子上有名的赌徒！万一把你抓去卖了换赌资怎么办？赶紧走！”
妇人抱着小丫头转身离去。
老汉捏着糖葫芦的手僵在了半空中。
眼皮跳动，嘴角极力牵扯出一抹笑容。
小丫头趴在母亲的肩头，回头看了过来。
她看到那道佝偻的身影，向她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芦。
好像在说“再见”。
小丫头挥了挥手。
被母亲抱着远去。
等到母女二人完全消失在了视线中。
老汉瞬间像是苍老了几十岁。
这么多年攒下的因，此刻恶果接踵而至。
老汉清楚地听到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。
“这不是馄饨摊老板娘她爹吗？是个大赌徒，天天找两个女儿要钱！”
“啥？我刚才还想买他的糖葫芦呢，幸亏没买，他的糖葫芦肯定有诈！”
“怎么办，要是孩子吃了他的糖葫芦，肯定得出事，咱们得想想办法！”
“怕啥？直接给他端了不就得了？”
几个年轻的壮汉上前，将老汉围了起来。
“老东西，我们怀疑你的糖葫芦有问题。”
“拿过来，让我们检查检查！”
老汉看了众人一眼。
“我这糖葫芦都是在街头作坊批来的！”
“不可能有问题！”
“就算是有问题，也轮不到你们来查，那是衙门的事情！”
几个年轻人一听，对视一眼。
然后一把抢下了糖葫芦。
“不敢让我们查，肯定就是有问题！”
“这种有问题的糖葫芦，绝对不能让孩子吃了！”
几个人将所有糖葫芦踩碎踩扁。
老汉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。
他感觉很不对劲，这和他认知的不同。
当一个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以后……
周围的人不应该为他高兴吗？
为什么还会质疑他像以前一样？
老汉不解。
不知道是谁，打了他一拳。
老汉柔弱的身躯倒在了地上。
接踵而来的，是拳打脚踢，仿佛要把他活活打死一样！
‘为什么以前我赌的时候你们不敢打我？’
‘为什么我开始向好的方向改变的时候，你们却要拳脚相向？’
‘所以……我应该一直赌下去吗？’
恍惚间，老汉似乎又看到了那个被母亲抱着远去的小女孩。
“不对。”
“我还是应该……”
“改变自己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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